近日,翻閱《梧州歷代詩詞選》得知,愛國將領、明代督師袁崇煥不但以一身生死系一國存亡,而且工詩文。其中七律詩《邊中送別》彰顯了他的愛國主義情懷。詩云:
五載離家別路悠,
送君寒浸寶刀頭。
欲知肺腑同生死,
何用安危問去留。
杖策只因圖雪恥,
橫戈原不為封侯。
故園親侶如相問,
愧我邊塵尚未收。
(選自《梧州歷代詩詞選》)
袁崇煥(公元1584年—公元1630年)出生于廣西梧州市藤縣天平鎮新馬村,字元素。萬歷年間進士,是明末愛國名將,杰出的軍事家和愛國主義詩人,著有詩文集《樂性堂遺稿》等。
袁崇煥一生戎馬生涯,著述甚豐。寫作《邊中送別》是以送別詩的形式表達自己為了國家,不計私利和生死的英雄氣概。
詩的首聯,“五載離家別路悠,送君寒浸寶刀頭”,言簡意賅點明了作者和親友分別的時間和場景?!拔遢d離家”應是指公元1622年作者被破格擢升為兵部職方司主事后的第5年,“別路悠”的“悠”則言明分別時間長和思親心切,有一言難盡之意?!八途笔撬蛣e從家鄉來探訪他的親友?!昂毜额^”,指送別時為秋冬寒冷的季節。
詩的頷聯,“欲知肺腑同生死,何用安危問去留”,這一句是說,你要知道我的內心世界,只要一同守邊并肩戰斗就會知道。“何用安危問去留”,即不要考慮我的處境是安全或危險,而問我是回家或繼續留守邊關。此句用反問形式使語氣更加堅定、坦蕩、豪邁,表達了袁崇煥不計生死為國奉獻的光明磊落的襟懷,點明了詩意。
詩的頸聯,“杖策只因圖雪恥,橫戈原不為封侯”,是對前面“何用安危問去留”的詮釋和深化,是全詩的主旨所在?!罢炔摺敝改弥R鞭;“只因圖雪恥”,是指僅是為了國家不受外族入侵和騷擾。全句是說策馬沙場浴血奮戰,是為國家不再遭受外族的恥辱。“橫戈原不為封侯”,是說扛著兵器對敵作戰,出發點不是為了當大官。就是說,守衛邊關對敵作戰是為了國家利益而不是為了個人升大官、發大財。詩意雄渾,直抒胸臆,彰顯了袁崇煥以國家大局利益為重,把個人生死置之度外的愛國精神,把詩情推向了高潮,是全詩的點睛之筆。這種寫法與我國唐朝著稱邊塞詩人王昌齡《出塞》中的“但使龍城飛將在,不教胡馬度陰山”及《從軍行》中的“黃沙百戰穿金甲,不破樓蘭終不還”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詩的尾聯,“故園親侶如相問,愧我邊塵尚未收”,這兩句是說,家鄉的親友如果問到我,我怎么還不回去?你就告訴她們,我很慚愧自己尚未能結束邊關戰事?!袄ⅰ弊?,突出軍人的衛國戍邊的高度責任感,進一步彰顯愛國之情。此兩句照應開頭的送別親友,結構完整。
《邊中送別》音韻和諧,節拍雄亮,對仗工整,直抒胸臆,詩意豪邁,風格慷慨,神氣曠達,是邊塞詩中不可多得的精品。從以身許國、無私奉獻的愛國主義精神方面看,其藝術成就足可比肩我國古代著名邊塞詩人高適、岑參、王昌齡、王之渙等前賢,值得我們學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