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時候,人們的惡言惡語或許都已經是“小兒科”了,蠻橫之人的拳腳相加才真的讓他們感到心寒。
負責新興一路的環衛工趙小燕說起她的遭遇時,至今仍是十分憤懣。去年6月,剛剛做完保潔工作的趙小燕坐在市建筑設計院門前的石級休息、喝水,后來一輛面包車駛近,并連響幾聲喇叭,趙小燕以為對方在倒車,所以并沒有在意,但車主卻突然從車上跳下來,一手扯著她的頭發,一手扯著她手臂,將她在地上拖了一米多遠,還叫囂著:“叫你閃你不閃,我就是要打你。”
遭遇到車主如此蠻橫的行徑,趙小燕忍不住與對方爭執了幾句,正當她想收拾東西離開時,對方又再次上前拉扯她的頭發。趙小燕說:“在現場,很多人都目睹了事情發生的經過,卻沒有一個人出手相助,哪怕是出言相勸。”趙小燕下意識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,她說:“當時被扯掉了一大把頭發呢,現在頭皮都還會隱隱作痛。”說著她又伸手捋了捋了頭發,眼中泛起了淚光。或許,還在隱隱作痛的,不是頭皮,而是那顆心。
幾乎每一個環衛工人都有道不完的心酸事,說多了都是淚,“掃了十幾年街,我們什么沒見過?我們什么人都見過。”
黃超英在今年2月打掃市政府車站旁的小花圃時,看到一些正在玩牌的人,把廢棄的撲克扔了一地。黃超英上前勸說了幾句,結果一個男子沖出來,把黃超英的掃帚搶過來折斷,還把她推倒在地,摁著她的頭就打。那次黃超英被打得半邊臉都腫了,一只眼睛黑了,休息了一個多星期才能回來工作。
有些沿街商鋪,自己不設垃圾桶,卻把垃圾倒到市政道路的垃圾桶旁,上門收垃圾的清潔工人收保潔費時,他們就說自己沒有垃圾而拒交費用。陳阿六負責清掃的西環路片區就有一家商鋪經常往門外丟垃圾,而且丟的都是大件垃圾。多個環衛工人曾經勸阻過,但每次商鋪店主都喊打喊殺。陳阿六也是實在看不慣店主的行為,與店主理論了幾句,店主突然走進店內,拿來一盆水就對著陳阿六臉上潑去,淋了她一身濕透。
甚至,因為環衛工人大多數都是婦女,而且她們經常要在凌晨開始工作,時常成為一些人的戲弄對象。幾個月前,李美蘭在騎樓城大南路一帶進行清掃,每天凌晨都有一個男人脫光所有衣服跟在她后面,環衛工人走到哪他就跟到哪,李美蘭也警告過他要報警,對方倒是笑笑說“我又沒對你做什么,報警你能把我怎樣”。李美蘭說:“你說他精神有問題吧,白天的時候你又可以看到他穿戴整齊地像正常人一樣走過,很多女 工友都遇到過這個變態,雖然心里既害怕又氣憤,但又實在沒有辦法。”幸好這個世界上好人還是有的,李美蘭遇到了從附近KTV通宵下班的年輕人,聽了李美蘭說的情況,他們都很熱心地說要去幫她教訓那個變態。后來那個變態就再也沒有出現,聽說被人抓了。
但不是每一個環衛工人都像李美蘭那么幸運,能夠遇到幫助自己的人。前不久,歐阿姨像往常一樣,凌晨五六點開始從大東菜市場進行清掃,掃到石鼓沖路口處時,突然有人從背后叫了一聲“阿姨”,歐阿姨反射性地轉身回頭看,就被兩個騎著助力車的“S黨”年輕人用油漆噴了一臉,隨后伴隨著戲弄得逞的笑聲,揚長而去。歐阿姨說:“幸好當時下意識地先擋住了眼睛,才沒有傷及,不然現在都已經是殘疾人了。”
萬秀區環衛站的負責人告訴記者說,環衛工人這樣的遭遇幾乎就沒有斷過,之前還有一個65歲的環衛工人在龍骨路某棟居民樓里進行保潔時,被屋主嫌她敲垃圾桶的聲音吵而被打了一巴掌,摔倒在地;在文瀾市場口一個攤主因小事爭執將環衛工人的保潔車推翻……幾乎每一個環衛工人,心里都有一本辛酸史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