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多梧州人都會說:自己的早上是從一碗河粉開始的。在這個安靜閑適的城市里,一家好的河粉店一個早上就可以賣600斤河粉,是梧州人人心目中,當之無愧的主食王者。一碗河粉從下鍋到配好菜上桌,看似不到兩分鐘時間,但其背后卻有著很深的門道。
鴛鴦江的水千年來孜孜不倦地滋養著這座嶺南古城,水善利萬物而不爭,它贈與人們太多的東西,其中有一樣,就是口感細膩的河粉。 
清晨,小張還是一如既往的開著電動車,來到了位于潘塘公園的周桂強肥佬粉處,放好車,熟稔地叫了二兩河粉。不一會,一碗混著牛腩湯汁的腐竹叉燒粉熱騰騰的放在了小張面前。撒上蔥花,一勺紅油辣椒醬,在熱量的沖擊下,蔥花伴著辣椒油的香味,刺激著未睡醒的神經末梢。順手加點晶瑩潔白的酸蘿卜絲,酸甜的酸蘿卜在肉汁的領地里開辟了通向唇齒的道路,讓整碗河粉到達一種醇厚而不油膩的平衡。中華民族的中庸之道,在我們的生活中無處不在。

炸香了的腐竹皮色澤金黃,像海綿一樣吸飽了牛腩汁,入口后嫩滑卻富有彈性,一股豆類清香帶著回味在牙齒間縈繞不絕;再夾起一筷子的河粉,木耳絲順帶其中,黑白相間,木耳的爽脆和河粉的軟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再嚼幾下,酸蘿卜的酸味不多不少,酸中帶甜,甜中帶辣,開胃可口,讓人更有吃下去的欲望。

半肥瘦的叉燒,叉燒中油脂量多的部分陪著瘦肉的纖維在牙齒間輕輕滑動,南乳的味道在舌尖分解,且帶有甜蜜的芳香味。
每一樣食物都是一方水土的基因寶庫,它的生命軌跡都看似平凡卻充滿力量,它的力量體現在人們的記憶深處,那最深的情感羈絆。 北方的冬天似感寂寥,圍墻邊的月季,馬路邊的景觀草、槐樹都已枯槁凋零,顯得老態龍鐘。年屆花甲的周阿姨看著窗外的雪花,懷念著家鄉的那碗雪白河粉,她覺得人生中最好吃的河粉,莫過于小時候與家人一起做的河粉。 60年代,只有十來歲的周阿姨的母親凌晨四點多就起了床。伸手搓揉了一下已經泡了5個小時的3號米,軟綿度剛剛好,加點水,在石磨的研磨下,集大地精華于一身的米粒放棄了自己的形體,與來自西江的水親密的結合,變成了潔白的米漿。放下執著,才能在生活中找到更高存在的價值,食物是這樣,人亦是如此。 經過篩子再三的過濾,整桶米漿里粗糲的米皮再無蹤跡,用勺子由下至上的攪動后,輕輕拿起翻過來,一層薄薄米漿剛好掛在了整個勺面,勺子的邊緣處有絲線般的白線淅淅瀝瀝,那便是磨得極好的米漿了。 
尺八大小的托盤了擦好了一層油,輕輕將米漿倒上,搖晃一下便是滿眼的白,油的存在給予了米漿之后可以全身而退的權利;蓋上木蓋,蒸騰的水霧與躁動的灶火,都在提醒著周阿姨美味即將到來;過了幾分鐘,打開蓋子,粉漿依然凝固,邊緣處有了許多不大不小的氣泡,那是河粉從青澀跨越到成熟的象征。周阿姨松了一口氣:若是氣泡太大,河粉口感便是年老的味道了。
粗粗的竹篙橫在空中,正在等待一張張雪白的粉皮將他覆蓋,大概它也期待著這個一天中最溫暖的時刻。 待河粉的溫度降了下來,周阿姨便將一片片粉皮折疊好,用剪刀“咔嚓咔嚓”,一條條柔韌細膩的河粉就正式出現在眼前,因為彈性十足,切割的邊緣還在微微顫抖,那是心的顫抖,因為只要淋上一點白油,幾勺香醋,還有小半碗來之不易的牛腩汁,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,足以讓平凡的食物,變成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美味。 在梧州人的腦海中,小小的一碗河粉味道熟悉而頑固,它細長的身子,一頭連著了千里之外的異地,另一頭則永遠緊緊系著心頭的故鄉,那是家的味道。 《西江都市報》同步推出“梧州美食江湖”欄目,敬請訂閱。 總策劃:劉CEO 推廣:駱掌柜 文字:食俠 圖片:食俠 視頻制作:盛視影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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