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春鳳/文 蝴蝶谷位于藤縣東南方35公里外的埌南鎮黎寨村。汽車穿過金波蕩漾的稻田,繞過雞犬相聞的村落,涉過蛙聲起伏的塘基……近了,蝴蝶谷的嬌姿麗影已隱約可見:號稱“藤南最高峰”的尖峰頂,巍峨偉岸,氣勢不凡,與之偎依的蝴蝶谷植被豐茂,青翠欲滴,遠觀,恰如娉婷少女飛揚的裙裾。 早上的蝴蝶谷顯得有些冷清,抬眸遠覽,但見狹長幽深的山谷薄嵐氤氳,古樹參天,老藤纏繞,山花爛漫,草木清香混合著負離子的氣息,如一壺香氣裊裊的新茶,教人沉醉不知南北。潺潺流水聲于山谷深處隱約回響,似一支歡快悠揚的樂曲,牽引著我們的腳步。 沿著石子鋪就的曲徑行走,藤蔓青蘿拂拭游人衣裳,古樸別致的吊腳小木屋客棧,明窗凈幾,修竹掩映,透著“禪房花木深”的清雅;獨具匠心的玲瓏曲欄,襯著小橋流水的靈動,更添幾許韻味;姹紫嫣紅的野花,東一簇,西一叢,在最美的年華縱情妖嬈;難分難舍的古藤纏樹,演繹著一幕幕蕩氣回腸的曠世傳奇……此時,陽光透過繁密的枝葉,撒下金光點點,踩著斑駁的林蔭,影在移,景在換,恍惚間似乎走進一幅色彩斑斕的油畫中。 只顧貪戀眼前風光,卻忽略了聽覺的享受。當“山光悅鳥性”的詩句從我的腦海閃過時,蝴蝶谷就像通了電源的播放機:高低起伏的鳥鳴聲,清脆悅耳,有的婉轉悠長,情切切意綿綿,有的竊竊私語,嘮嘮叨叨如拉家常,也有想說些體己話兒的,“咻——”一聲撲騰到另一枝椏上,和知心的小鳥耳鬢廝磨一番,吳儂軟語幾句,又“咻——”的一下雙雙飛走。 循著濕漉漉的青石板拾級而上,一條貫穿整個峽谷的瀑布溪流、沖浪滑道,就不經意地遇見了。 
蝴蝶谷 溪水不算十分清澈,兩岸水草肥美,灌木叢生。一種叫蘿顯木的白色小花簌簌而下,水面落英繽紛,暗香浮動,果真是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”嗎?我一時發起呆來。還沒有人開始漂流,流水少了載舟的負擔,流得更自由歡暢。溪道時闊時窄,時緩時急,時安靜時喧嘩,流水遇到大石頭時,不爭也不辯,只調皮地轉個圈,繼續前行。怪不得老子說:“上善若水,水善利萬物而不爭,處眾人之所惡,故幾于道。”山川河流,皆是地上的文章,處處暗藏人生哲理,流水更是一位智者,不留戀溫柔鄉,不與頑石辯錯對,只有一顆滋養萬物的慈悲心腸。 哇!瀑布!前方文友的驚呼,打斷了我的沉思,不由加快腳步。果然,爽心瀑布從尖峰頂的懸崖峭壁飛瀉而下,喧聲如雷,似千軍吶喊,萬馬奔騰,震耳欲聾。一股水簾,就是一幅巨大的白布帶,一頭撞到凸起的巖石上,瞬間被撕扯成大小的幾綹,水花四濺猶如萬斛晶珠,陽光下折射出夢幻般的光芒;這瀑布,又像誰在撕開一方天幕,千萬朵白云匯聚成團,從天空翻滾而降,落入碧綠潭中,隨著河流遠去。臨此佳境,不禁想起唐宣宗李忱和禪師黃檗兩人合作的詩句:“千巖萬壑不辭勞,遠看方知出處高。溪澗豈能留得住,終歸大海作波濤。”瀑布有高遠的志向,溪流也有它的追求,真是一滴水中可觀照出百種人生軌跡呢。 我們走累了,坐在平坦的大石上,仰看流云舒展,側聽風過樹梢,心中滋生無限閑情。忽然,看見一對彩蝶翩然飛舞于林間,斑斕纖薄的羽翼,似一曲《梁祝》煽動的音符;又長又彎的觸角,勾勒出一種“莊生曉夢迷蝴蝶”的幻境…… |